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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校庆 | 吉翠红:燕园31楼123室

2021-05-06

今天是北大建校123周年校庆,恰好也是我们入校40周年。123这个数字对我来说,还有一层特别的意义——1981年入校,我被分配到31楼123室,从此只要提起123,我总会以为说的是我宿舍。

31号楼

31楼是北大当年唯一一栋全女生宿舍楼,所以又叫公主楼。123宿舍的六个女生,来自天南地北。成熟美丽的张明杰来自哈尔滨,艳丽高冷的陆波和帅气爽朗的刘文慧是北京本地的,如同名字一样清爽秀丽的萨仁(蒙语里“月亮”的意思)来自呼和浩特,漂亮娇俏的董剑霜来自山东,还有来自广州的我。因为我在宿舍里最小,她们都叫我小六儿,这个称呼成了我的别名,也成了班里同学对我的爱称。每当听到别人叫我小六儿,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温暖。

那时的宿舍挺简陋的,房间中间有一张带抽屉的大桌子,每人有一格可以上锁的抽屉,有三张上下铺的铁架床。靠门的右侧下铺是文慧,她的上铺是剑霜,与文慧床连着的下铺是明杰,上铺是我;对面的床,萨仁在下铺,陆波在上铺。我们在123住了两年多,大三的时候搬到4楼,123的六个女生也分开了。

123的女生,用现在的说法,都是颜值担当。刚入校的时候,大家都报名去各种不同的社团。宿舍里的陆波和文慧就是话剧团的,陆波更是话剧团的台柱,大主角。剑霜是合唱团的,我当然也积极的去参加。可是,普通话磕磕巴巴的我,怎么可能被话剧团录取呢。我也曾尝试过合唱团,结果发现自己五音不全,只好作罢。

31楼在2014年拆掉了,重新盖了新的31楼,新31楼里没有123房间。我们的123房间,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里了。

123的姑娘们,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?

1983年,电影“女大学生宿舍”上演,我们从大饭厅看完电影回来,整个晚上都在聊这个电影。电影里的女生跟我们有太多相似之处,连女主角罗燕的样子也跟陆波相像。

电影里面熟悉的校园生活,几乎就是我们当时生活的写照:

开学伊始,学长学姐接新生(我们也是师兄们带着并帮我们把行李搬到宿舍的);

宿舍抢占床位(就因为床铺的事,第一天我就跟剑霜吵架了。吵架这事,我自己忘记了。多年以后我们相聚,剑霜提起这事,才又想起来);

找教室占座位自习(我们的习惯是在图书馆里用书包占位);

同学聚会野餐(每到节假日我们在宿舍里聚餐,春天去颐和园看花,秋天去香山看红叶);

老师讲课枯燥无味逃课;班级开生活会等等。

这些就是我们的生活写照,这部电影深深触动了我们。

还记得电影里女生们讨论“在居里夫人和贤妻良母之间,你选择哪一个”的题目时,我们和电影里的她们一样,一致认为女人要想在社会上立足就要有自己独立的事业。我们畅谈着自己的理想,想象着自己的未来,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信心,只是那时谁也不清楚命运给我们安排了什么。

不记得是谁提议的,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——123的姑娘们,约定在毕业五年后的五月四号,再回到北大,回到123宿舍。

这个约定,一直到今天也没能履行。毕业五年后的那个五月,我已在地球另一面的大洋洲,而剑霜在欧洲。

当年123的六个女大学生,离开北大36年后,终于都有了自己的事业。陆波成了作家;剑霜成了画家;萨仁是内蒙古高院呼格吉勒图案封闭复查组副组长,成为推动呼格案再审的关键人物之一;明杰,欧美同学会的理事;文慧,知名律师;而我,成了一个商人。

又是一年的五月四号了。很遗憾的是,36年来,我们123的六人一直没能聚齐。

这是唯一一张当年有我们123六人的合照,摄于1981年秋天。

这是我们在2011年,也就是入校30周年聚会时的合照,明杰因病没能参加聚会。

尽管31楼123室已经不存在了,123的约定,我没忘记。

沉思往事立残阳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 

2021年5月4号于悉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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